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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眸底如狼一般的光芒。

忍足侑士……此刻,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蹲坐在花壇邊、像個被遺棄的小狗的她,薄薄的嘴角,似笑非笑地一彎,見她擡起頭來,略顯輕佻地一聲:“嗨!”醇厚的關西腔,透著些許雅痞的味道。

汐見呆呆地看著他,許久,眨了眨眼睛,站起來,拍拍身上沾上的草葉,笑著問忍足:話劇排完了嗎?

“沒有,不過已經沒有我的戲份了,所以出來偷個懶而已。”忍足笑,很自然地伸手問汐見要來她的畫本,隨意翻著她的素描,就著上面的一些畫,有一句沒一句地和汐見閑聊著。

一年一度的網球節又要到了,去年,因為跡部記錯了樺地的生日,借著網球節,送了樺地一份難忘的禮物,獲得各方的好評,所以,今年的網球節,便又眾望所歸地再度由跡部景吾全權負責。

不過,網球節好歹是各校網球部共同的節日,要大家一起參與才有意思,遂這次的網球節,各校都有分配到任務,而許是為了讓各個學校更好的拉近關系,很多私下裏關系比較好卻不在同一學校的學生便決定跨校合作,共同完成一個表演節目或攤位,而位於東京的冰帝、青學、山吹等幾所學校,在經過一番商議後,決定排一出話劇。

幾個學校的幾位部長以及部員都有出演,大家討論後,敲定了莎士比亞的經典之作《哈姆雷特》。

跡部景吾作為這次網球節的總負責,再加上他平日裏的高調作風,哈姆雷特這個角色自然非他莫屬,忍足因為和跡部關系不錯,被安排到了霍拉旭的角色,沈默寡言的手塚則理所當然地選了只有幾場過場的福丁布拉斯,雖然已經不在青學但還是在東京念書的大石便反串了皇後,至於劇中最具悲劇色彩的另一女性人物奧菲莉婭讓以青學網球部經理自居的大和原香毛遂自薦了過去。

礙於網球部裏沒有女生,山吹、青學、冰帝裏的幾個男生沒有一個願意穿裙子演女主,遂大家並不反對橫插一腳進來的大和原香來出演——就連一向挑剔的跡部,在看過大和原香即興演出的一幕戲後,也默認了她來演奧菲莉婭的事實。

今天是周六,大家正好都有時間,跡部一通電話,把大家集合到自家的白金漢宮來排戲,汐見不想讓大家知道她和跡部的關系,本想有意識地避開,但原香的一通電話,硬把她拽了過來,於是,她只好裝作自己第一次來跡部家,早早地出門去車站等原香,再多此一舉地和原香一起往跡部家裏趕。

對於她的舉動,跡部嗤笑一聲,雖沒發表任何意見,但還是體貼地尊重她的想法,當著大家的面,沒有對汐見表現出任何的特殊。

剛才,跡部他們幾個在主屋後面的那塊空地上排練話劇,汐見在一旁看得無聊,和原香說了一聲,便背著包包來到花園,打算找個風景好的地方,安靜地畫素描打發時間。

忍足的角色在劇裏其實很重,不過適才在排演的時候,身為男主角的跡部景吾和劇裏唯一一位真正女性的大和原香就劇本設定出現了意見相左,一個堅持原著、要以覆仇和悲劇為主,一個以單單覆仇未免太黑暗、遵循原著太死板為理由,要求改寫劇本,加深愛情、美化結局,讓觀眾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哈姆雷特》。

兩個人為了劇本的修改問題在那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辯論得歡,手塚保持以往的風格,沈默不語、坐山觀虎鬥;笑瞇瞇的不二繼續笑瞇瞇,時不時地加上兩把火,嫌場面不夠亂;老好人大石滿頭大汗地勸著架;把“lucky”當口頭禪的千石則覺得跡部說得有理、大和原香也沒錯,左右徘徊,為難地不知該幫誰。

忍足見場面一時半會也靜不了,所幸拍拍屁股,撇下那一切,跑出來透透氣,順便過來逗逗汐見,以免她一個人畫畫覺得無聊。

汐見並不知道跡部和原香為了劇本的事在那頭爭執的事,單純地相信了忍足的話,以為忍足是真的沒有“戲份”、覺得無聊,才會出現在這裏。

忍足和跡部的關系不錯,對於跡部家的事、汐見家的事,多少也知道一些,他翻著汐見的素描本,狀似不經意,其實一頁一頁,都有認真地欣賞著汐見的畫作。

修長的手指在翻到其中某一頁的時候,微微一頓。

白色的紙上,有一個少年的側影,寥寥幾筆的勾畫,並沒有特別清晰地勾出少年的模樣,可是,仔細看,還是會從那含蓄的輪廓上找出端倪。

“這是手塚君吧?”食指輕點著畫上人,忍足擡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向汐見,語句用了詢問,可口氣絕對是肯定。

順著他手指的地方,汐見也看到了那張畫,而聽到忍足的問話後,她整個人更是一僵。

“不是!”她紅了紅臉,條件反射地否認,同時還有些心虛地想要伸手搶回自己的素描本,卻被先一步發現到她意圖的忍足阻止。

“不是嗎?”將畫本換到另一只手上拿高,忍足裝模作樣地把畫放到太陽下做比對,“難道是我看錯了?不會啊!這麽禁欲的一張側臉,連笑都不會的嘴角,還戴著眼鏡,不是青學的手塚還有誰呢?”話裏,是做作的疑惑。

“你還給我!”汐見的臉更紅了,又羞又窘,想要搶回自己的畫本,可惜,比忍足矮了將近一個頭的她,如果忍足有心,她根本就搶不到他手裏的東西。

“忍足侑士!”她停下來,惱怒地喊他的全名,“我數到三,你再不還給我,我就生氣了!”聲音軟綿綿的,聽起來很像小女孩的撒嬌,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好在,忍足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不會沒有風度到真要把女孩子惹生氣了才甘心,遂他很快就把畫本還給了汐見。

“開個玩笑而已,別生氣!要忍耐啊!”說著,還雙手合十,向汐見討饒。

見狀,汐見撲哧一聲,忍不住笑了起來,順手用畫本輕輕砸了他一下,算是報仇。

“不過說真的,你真的喜歡手塚國光麽?”見汐見像防賊似地把畫本放進包裏藏起來不肯再給他看,忍足無奈地摸摸鼻子,隨口問了一句。

聞言,汐見的表情一僵,隨即若無其事地笑笑,說:“怎麽會呢!他……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眼神左躲右閃,話裏沒有底氣,她的謊言,拙劣得讓忍足沒有絲毫辦法說服自己去相信。

所幸,即便忍足侑士平日裏的性格比較愛吐糟,但基本的禮貌和紳士風度還是有的,幾次試探下來,知道汐見臉皮薄,就算心事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也不願承認,那麽,他也不會逼她,非要她坦白自己的暗戀。

何況……女孩子是需要呵護的,就像呵護玫瑰花那樣,要一步一步,循序漸進,切不可操之過急吶!

想到這兒,忍足習慣性地推推鼻梁上的鏡架,體貼地換了個話題。

“說起來,跡部在和我討論這出劇的時候,我有問他奧菲莉婭這個角色有想過找誰來演,他和我說他心裏已經有了人選,本來我以為他說的那個人是你,誰想最後居然被大和原香搶走了,想來還真是遺憾呀!”跡部的眼光很高,看誰都很挑剔,能讓他認可的女生並不多,也許以前國三的時候,這位大爺一時心血來潮有在街頭網球場調.戲過不動峰隊長的妹妹橘杏,但那也是起因於某個遲鈍的天然呆那一句:“小景,我朋友說,到了15歲還沒有和女孩子約會過的男生,根本就不算有魅力的男生,簡直太不華麗了!”

結果,某個傲嬌的家夥還真帶上樺地去找女孩子約會了,可惜,眼高於頂的帝王看不上學校裏的女生,心情不好下,跑去街頭網球場找別人晦氣,碰巧就遇上了頗有點挑戰性的橘杏,於是,帝王玩興大起,才有了隨後以贏得比賽就要答應約會的荒唐賭註。

當然,這些事,汐見都是不知情的,網球部裏知情的那幾個,也沒大膽到跑來和汐見嚼舌根——至於忍足侑士,他是覺得這件事告訴汐見等於沒告訴她一樣,也就懶得浪費口水在這個完全不解風情也不懂八卦為何物的女孩子身上。

“不不不,就算沒有原香,奧菲莉婭這個角色也輪不到我啊!”果然,這次依然完全沒有意識到忍足話裏其實還有另一層深意的汐見趕緊擺擺手,為大和原香辯解:“我不會演戲,也演不來戲,以前在英國的時候,我都只能演演舞臺上的布景,要我念臺詞什麽的,我根本就不行!小景和我一起長大,我有幾斤幾兩他比我自己還清楚,所以他原本心裏預定的人選絕對不會是我啦!”說著,汐見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姑娘,其實我也知道你有幾斤幾兩重,也知道讓一個連旁白都能念得像背英語單詞的你來演話劇真的是太為難你了,所以,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跡部會降低品味到讓你來毀了我們這出話劇啊!

忍足看著她的樣子,心裏有一大段話想要吐糟,可最後還是忍耐了下來。

好吧!他錯了,他不該高估她的情商,也不該和她玩言語暗示如此高等級的游戲,久森汐見,這個女孩……果然是個天然啊!唉!

連吃醋都不會,連危機都沒有發現,甚至還如此大度地幫著情敵解釋,他該誇獎她善良呢還是善良呢還是善良呢?

“既然不是你,那你覺得會是誰呢?”無奈,他只好順著她的話尾說下去,半是好奇的口吻——忍足當然是好奇的,畢竟,平日裏能和跡部說上話的女生並不多,可以得到這位大爺讚賞的,至少目前為止他還沒見過一個——唯一一個被大爺他調.戲的,大爺過後就忘了,一心只想著人家的哥哥,不知情的人,大概會猜測這位大爺當初是為了接近那位哥哥才故意去調.戲那位妹妹的吧?

哎呀呀,想歪了呢!

汐見不知道忍足心裏那九曲十八彎的心思,很認真地蹙眉思考了一下他的問題,最後,茫然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至少在家裏我沒有見過他有和女生有聯系,倒是你……你和小景一個學校又是一個班級,知道的應該比我多吧?”聽忍足這麽一提,汐見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她記憶裏的那個十年,貌似她還真沒見過小景身邊有其他異性出現,更沒有聽過小景有和哪個女孩子走近的傳聞,本來汐見並不覺得那有什麽,可現在……

“呵呵,就是因為沒有任何發現我才問你的,畢竟,就我所知,目前唯一能和跡部說上話,關系還算不錯的女生,就只有你一個啊!”忍足挑眉,意有所指地看著汐見。

這個暗示……夠明顯了吧?他已經把話挑明成這樣了,相信再遲鈍的家夥都會有所察覺了,偏偏——

“你的意思是……能讓小景認可演出奧菲莉婭的人,是個男生?”汐見疑惑地和忍足對視,說出的話更是讓忍足差點吐血。

“嗯,大概吧!”推推鼻梁上的鏡架,忍足有些脫力,實在是被她打敗了。

他已經沒有再和她繼續聊下去的欲望了,唉!

看一眼時間,估摸著劇本的事應該可以有個結果了,忍足和汐見說了一聲,轉身離開。

汐見站在原地,默默地目送著忍足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在陽光下消失不見,之前出現在她臉上的茫然以及遲鈍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縷無力的苦笑。

不是不懂,不是不明白,經歷過那樣一個十年後,她就算再白癡,該明白的還是明白了,但……

她無意識地擡頭望向天空,瞇起眼,伸手遮擋了一下刺目的陽光。

此時此刻,這裏屬於十年前,要阻止一切的發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扮演無知——無知地,一步一步,將一切扭向另一個軌道,盡自己最大的可能,避免一切的傷害——在所有的傷害,都未開始前……

所以,她不會是任何一出劇本裏的女主角,特別……還是小景的!?

☆、過去篇011

《哈姆雷特》是莎士比亞最負盛名的劇本之一,同《麥克白》、《李爾王》和《奧賽羅》一起組成莎士比亞“四大悲劇”。

汐見不喜歡悲劇,所以就算《哈姆雷特》再怎麽出名,她也沒有太多興趣去關註,對於這出劇本所講述的故事懵懵懂懂,依稀只知那應該是一出王子覆仇記。

《哈姆雷特》共有五幕戲,每一幕戲裏都有好幾個場景,如果完整地演繹下來,預計需要花費不少時間,跡部他們幾個在經過一番討論後,截取了其中幾場經典場景,進行了一番改編精簡,而那天在跡部家的白金漢宮裏,由於大和原香的堅持,大家又在經過一輪激烈討論後,對劇本做了幾次修改,最終敲定下來的劇本,刪減了一些覆仇的沈重,增加了些許隱晦的愛情,結局更是讓人覺得意料之外,偏偏又在情理之中。

汐見在聽忍足說起的時候,頗感好奇,本想繼續向忍足打聽,可忍足以需要保密為由,怎樣也不肯把劇本的內容透露給她,汐見不死心,跑去追問跡部,結果大爺翹著二郎腿,輕點淚痣,懶洋洋地斜睨著她,不可一世地道:“等到學園祭那天,自然會讓你沈醉在本大爺的演技之下,至於現在劇透什麽的……呵!還真是不華麗的問題,啊恩?”幾句話,輕輕松松堵得汐見啞口無言。

忍足和跡部越是神秘,汐見就越是好奇,晚上和原香通電話的時候,忍不住開口問起話劇的事,原香撲哧一笑,只道:“如果好奇,你過來看我們排練就是了!”話裏,也沒有要給汐見一個痛快的意思。

汐見在這出話劇裏沒有任何的戲份,加上她不想面對的手塚也有出演,所以即便心底對這幕戲再怎麽好奇,她也沒有那個勇氣真的去旁觀他們的排練。

反正,就像小景說的,等到了學園祭那天,就能看到正式演出了,算算,也就半個月而已,耐心等待一下才會在正式欣賞的時候覺得驚喜,退一萬步來說,如果她現在真的知道所有劇情了,那正式觀看的時候,或許就不會覺得新鮮了。

這樣安慰著自己,汐見漸漸釋然,滿心期盼著半個月後的學園祭正式開始。

不過,雖然汐見沒有參與跡部他們的話劇彩排,可是,在學校裏的時候,扮演奧菲利亞的原香倒是經常在汐見耳邊念叨他們排練時的一些情況,偶爾,心血來潮,原香還會讓汐見幫她對戲。

原香很有表演天賦,感情表達非常豐富,她喜歡演戲,也非常樂意挖掘角色的各種性格,同一場戲,她往往能演出三四種感覺,演完後,興致勃勃地詢問汐見,到底哪一種表現最符合那出戲、看起來最自然,汐見沒有特別專業的建議,只能憑感覺來選擇,有時候,還會就著原香的表演提出自己的看法,例如,這場戲加上某個擡手的動作、那幕場景,怎樣撥弄頭發會顯得自然等等,雖然都是一些細枝末節的事,可在拍戲的時候,卻為原香加了不少分,也讓原香的表演愈發自然,漸漸地,好像真的和她要扮演的那個角色融為一體——因為有汐見在背後陪著對戲、討論演技,所以,正式和跡部他們幾個男生排練的時候,大和原香的表演常常會讓那些男生覺得驚艷,就連一向挑剔的跡部,偶爾會在和大和原香演完對手戲的時候,淡淡地說上一句:“啊恩,勉勉強強,還跟得上本大爺的美學!”雖然不是什麽真心的誇獎,但是,能讓一向眼高於頂、從未對哪個女生發表過評價的冰帝帝王來說,這句話已經算是很高的評價了,可惜,大和原香並不領情。

大和原香雖然不是什麽千金小姐,可從小也是被家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多少帶著點小姐脾氣,心高氣傲、任性驕縱,唯有在手塚國光面前,才會露出些許溫柔體貼,她習慣了被人寵著、哄著,出演話劇裏的多數男生都很有紳士風度,對於劇裏唯一一個女孩子,大多謙讓有禮,即使大和原香排練時不慎記錯臺詞、走錯了位,大家也都一笑置之,並不會多加苛責,只有跡部景吾……從不給她面子,一旦她有什麽地方做錯了,便是一通不華麗的冷嘲熱諷,完全不顧及她是話劇裏唯一一個女孩子的事實!

好幾次,原香都會被跡部不客氣的批評毒舌到紅了眼眶,可每次眼眶酸酸,想哭的時候,瞥見跡部眸底的嘲弄,她又會硬生生地把眼淚逼回去,回到家裏,再以百分之兩百的努力鉆研劇本,倔強地不肯讓那個沒有任何風度的臭男生看扁!

因此,每次中午吃飯、聽原香聊起話劇排練的時候,汐見聽到最多的,還是原香對跡部景吾的各種不滿,於是,漸漸地,後來的午休時間,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原香對跡部景吾的批鬥大會,原香一個人吐糟跡部不過癮,有時候,還要拉著汐見一起吐糟才開心。

“你說,一個大男人,好好的,擦什麽潤唇膏!你擦潤唇膏也就算了!居然還是玫瑰味的!那個自戀狂!他真當自己是人妖了嗎?”學園祭開始前的周一,同樣的午休時分,吃完午飯的汐見和原香,站在學校頂樓的天臺上吹著風。

原香一臉憤憤,汐見則是莞爾,體貼地送上一罐插好吸管的酸奶,勸著原香淡定。

原香接過汐見遞上的酸奶,狠狠地吸了一大口,頓了頓,繼續發洩:“還有啊!我昨天還聽之前和跡部合宿過的英二說,跡部景吾這家夥泡澡的時候,居然還要撒玫瑰花,去年U-17合宿,他們幾個男生湊在一起洗澡,那自戀狂居然還自備了玫瑰花,我擦!我洗澡的時候還沒泡過花瓣了,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就用花瓣洗澡!用得著嗎?一個男生,皮膚要保養得那麽好做什麽?當牛郎嗎?!”因為再過幾天學園祭就要開始了,所以昨天下午的時候,跡部他們有進行過一次彩排,將話劇完整地從頭至尾全部排了一遍,中間,原香忘了兩句很短的臺詞,因為對劇情推動沒有什麽大作用,所以當時很多人都沒有聽出來,直到彩排結束,跡部不客氣地指出來,就這個“小錯誤”將原香再度冷嘲熱諷毒舌了一通後,原香從昨晚開始就郁悶到現在,固執地認定那不過是跡部景吾雞蛋裏頭挑骨頭,有心針對自己。

汐見和跡部從小一起長大,跡部景吾是什麽性格,她很早就心知肚明,知道跡部景吾是個眼裏容不得沙子、華麗到極致的人,只要是他經手的,他都會力臻完美,無所謂雞蛋裏頭挑骨頭,不過是不想讓一次細微的失誤,讓大爺他華麗的美學染上一抹瑕疵罷了。

當然,和大和原香相處了這麽久,汐見也明白原香的性格,知道原香其實是小孩子心情,受不得委屈,你越是和她講道理、站在客觀的角度為跡部辯解,原香便會越氣,倒不如順著她的話來,讓她發洩幾句,也就沒事了。

遂這一次的汐見還是像之前幾次一樣,但笑不語,保持沈默。

果然,原香嘰嘰咕咕地在那邊罵了跡部一通後,胸口的郁悶也消了大半,一口氣喝光酸奶,她擦了擦嘴,馬上又和汐見聊起不久之後的學園祭,計劃著到時候兩個人要去把好吃的攤位一個一個吃下來。

可能連原香自己都沒有註意到,自她參演話劇,和跡部景吾結下梁子以來,她在汐見面前提到手塚國光的次數漸漸變得少了,這幾天,她和汐見聊的話題裏,十句裏面有七句和跡部景吾有關,剩餘的三句裏,還要打個對折才有手塚的名字。

原香沒有註意到,汐見卻留意到了,因此,不免覺得有些疑惑,畢竟,在過去十年的記憶裏,汐見並不記得原香和跡部之間會有交集產生,就連即將開始的網球節,那出有跡部、手塚、原香參演的《哈姆雷特》,對汐見來說,都是陌生的。

劇情沿著她完全不知道的軌跡在發展,她不知道這算不算已經改變了過去,也不知道改變的結果到底是好還是壞,隱約的不安又很快變得釋然,安慰自己,只要沒有重蹈覆轍,那麽,被改變的未來會怎樣,都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不是嗎?

生活,就該是未知才會新鮮,所以,不需要後悔,也不需要在意太多,盡自己的努力,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好與壞,至少過程盡了力,結局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想通了之後,汐見感覺一直沈沈壓著自己的枷鎖似乎有了松動,之前從十年後穿越而來的低迷情緒漸漸地開始撥雲見日,在這樣覆雜的心情下,網球節正式拉開序幕。

禮炮在空中拉響,漂亮的氣球在空中懸浮,以跡部家的財力打造出的學園祭會場,同去年一樣豪華。

因為下午話劇就要正式開演,所以原香需要利用上午的時間,和跡部他們進行正式開演前的最後一次彩排,遂學園祭當天,汐見便和班裏其他幾個女生一起逛著各個攤位。

記憶裏,高一的這次網球節,她因為手塚和原香一起前往德國的事而郁郁寡歡,網球節開始的當天,不理會跡部的激將、忍足他們的邀請,一個人躲在畫室裏,從早上畫到晚上,就為了筆下那一個總是夠不到的背影,獨自躲在角落裏黯然神傷。

跡部沒有來打擾她,也沒有讓任何人打擾她,直到她自己覺得夠了,主動離開畫室,才在客廳裏,看到翹著二郎腿,正翻閱著一本原文書籍的跡部。

眼角的餘光註意到她出來,跡部摸著淚痣,沒有擡頭,隨意的一個響指,讓管家把剩菜剩飯端上來。

“已經過了晚餐時間,所以,別指望本大爺用華麗的菜肴招待裏。”啪地一聲合上厚重的書本,跡部起身,懶洋洋地走到她面前,語帶嘲弄。

話雖是這麽說,可是,隨後管家端上來的飯菜,熱氣騰騰,同平時的晚餐並無不同。

傲嬌地留下一聲冷哼,跡部挑剔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往樓上走。

沒有任何的詢問,也沒有任何的安慰,可是,卻能看穿她的心情,體貼地留下她一人,獨自冷靜、獨自思考、獨自想通。

可以說,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比小景更了解她,而她……如果沒有那個十年,她想,她一定會自認自己也是同樣了解小景的——如果,沒有那個十年裏的那場訂婚宴的話。

猶記得,那是一個布滿星子的夜晚,她一身盛裝坐在無人的化妝間裏。

那晚,是她的訂婚宴,是她和小景的訂婚宴,可是,直到訂婚宴快要開始前的那一秒,她這個女主角才知道,自己要訂婚的事。

當時的感覺,有些慌亂、有些無措,整個人都懵了,頭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嫁給小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小景,小景他……也從來沒有說過,要娶她的事!所以,剛剛那幾個女傭在討論的……到底是什麽?她和小景……她怎麽可能和小景呢……

腦海,很亂,心情,很覆雜,手足無措間,有誰推門進來。

透過面前半人高的鏡子,她看清楚了那個一身酒紅西裝的男人。

熟悉的紫灰發絲、熟悉的嫵媚淚痣,當然,他的胸前,依然有著他最愛的紅色玫瑰。

“啊恩,不華麗的女人,還沒準備好麽?”他走到她身後,從鏡子裏,和她對視。

深邃的眼睛,微揚的嘴角,她看得出來,他的心情似乎不錯。

見到他,她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霍地起身,半是害怕半是期待地問他:小景,你知不知道今天這場宴會是做什麽的?只是單純地合作是吧?我們……不會訂婚的,是吧?

她眼裏的著急太明顯,不想訂婚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白,站在她面前的他,眸光頓時一沈,原本有些弧度的嘴角,瞬間成了一條直線。

她看著他的表情,心,一下子沈落谷底。

慌了、亂了,不顧一切地拉著他的手,問他有什麽辦法可以阻止?

他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著她,許久,只淡淡地問了她一句話:

“理由?”

她給的回答是,手塚國光。

於是,那一晚,那一場早已在各家媒體刊登出來的訂婚宴,最終,成了一場沒有女主角的可笑獨角戲,她不知道自己離開的舉動會造成怎樣的後果,也不知道,那時候的小景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用無所謂的態度,說出那一句:“啊恩,別太高估自己了,本大爺要的女人,必須有勇氣和本大爺並肩,不華麗的女人,你還不夠格!那不過是場無聊的晚宴,可不是什麽訂婚宴?少在那邊自作多情了,啊恩?”一字一句,他安了她的心,又在最後,安排她最先離開,自己獨自一人,替她收拾那夜殘局。

等到第二天翻閱報紙,看到他的名字上了娛樂版頭條,她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任性的自己到底做了什麽自私的事!

也許後來,跡部什麽也沒有說,對她一如既往,在她猶豫著問起這件事時,冷嘲熱諷地把她貶低地一文不值,表面上好像真的是因為嫌棄她才決定幫她、幫自己擺脫這段婚姻,實際上,到底是怎樣,她一直不敢去深想……

思緒回歸現實,恍惚中,她被身邊幾個女孩子拉著去了原香他們彩排的大禮堂那邊,可是,還沒走進禮堂,遠遠地,就看到禮堂門口聚集了很多人,再往前走了幾步,離得近了,汐見隱約有聽到湊在門口的幾個冰帝後援會的女生在討論什麽,好奇地走過去詢問究竟,才知道,原來是排練話劇的時候,舞臺布景出了問題,有塊鋼板整個砸了下來,跡部為救原香,自己受了傷,至於傷勢如何、下午的話劇是否能繼續,目前誰也不清楚。

聞言,汐見不免楞在原地,直到身邊的女生推了她一下,她才恍如夢初醒,急急忙忙地往禮堂裏跑,大腦一片空白,心裏唯一的念頭便是:小景!小景!

☆、番外篇001原香

她開始註意跡部景吾,在跡部景吾知道她的名字之前——很早很早之前。

她的哥哥大和佑大在手塚國光之前,是青學網球部的部長,可惜,在她哥哥任職期間,青學網球部的名氣並不大,在東京的比賽裏,每次都止步於關東大賽。

因為她哥哥的影響,她也喜歡上了網球,她有天賦也有實力,只是……女孩子愛美的天性,每次練習完總要出一身汗,汗水濕了發絲,紅透的臉頰,看起來似乎不是一般的狼狽——她不喜歡那樣的狼狽,也不喜歡那樣的狼狽被其他人看到,於是,她沒有選擇加入學校的社團,也不曾參加任何比賽,但是,在家裏,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總是一個人偷偷地在練習。

她哥哥是青學網球部的部長,所以,她常常會往網球部裏跑,她希望自己哥哥的隊伍能得冠軍,因此,她會幫忙留意和青學比賽的對手。

冰帝學園一直以來,都是青學的勁敵。

聽說他們新換了部長,聽說他們新上任的部長才一年級。

有了那些聽說,她跑去了冰帝,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一年級部長,跡部景吾。

驕傲的花孔雀,討厭的自戀狂,喜歡擦潤唇膏的娘娘腔——這是她對跡部景吾的第一印象。

細細想起來,她知道跡部景吾,早在知道手塚國光之前。

跡部景吾,跡部集團的大少爺,有錢人家的少爺,國中三年,那個少年高調的作風讓人想不議論都難。

而她和跡部的第一次正式見面,並不像別人所以為的那般,在網球場。

不在網球場,而是在一家奢侈品專賣店。

漂亮的女生都愛美,14歲的花季,單純的少女聚集在一起,明星、時尚、八卦向來都是她們喜愛討論的話題。

她的家境小康,並不是特別富裕,或者可以說,在青學就讀的孩子裏,並沒有特別特別有錢的人,畢竟,青學不是貴族學校,偶像劇裏那些所謂的貴公子對原香她們來說,就只是偶像劇而已。

14歲的女生都愛幻想,加上那個時候,由松本潤主演的偶像劇《花樣男子》正在熱播,女生們聚集在一起,最愛議論的話題就是F4,甚至,有幾個還喜歡樂此不疲地將現實中的人和偶像劇裏的對上號。

道明寺像不像冰帝的跡部景吾?

這個等式,當時是女生堆裏最常聽到的等式,畢竟,作風高調的跡部,他的家世背景、外表性格非常符合那些平民女孩子對王子的定義,偶像劇裏的人物在現實中找到縮影,雖然現實裏的冰帝學院沒有英德那麽誇張,跡部景吾的性格也不像道明寺那麽……嗯,單純,但一些地方還是有些相似之處的,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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